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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1 / 2)





  一直活蹦乱跳的丞相忽然病了,整个都城都展开了热议。

  有耳目聪灵的打探到之前被送走的伶人当中有谢相亲选的那个乐人,于是绘声绘色地推测出了一段故事——

  丞相看中了那个乐人,皇帝却将这乐人送去了吐谷浑,哪知秦人凶狠,俘虏杀害了乐人,丞相闻讯大恸而病。

  桓廷刚进酒家就听见一群人在传播这故事,上前逮着主使就是一顿踹。

  “嘴碎的东西,丞相也是你们能妄议的?”

  大家吓得一哄而散。

  杨锯从里面出来迎他,目光落在他身后大门外,诧异道:“那不是仲卿的车马么?他这是要去哪里?”

  鉴于丞相好男风,很多大臣都不愿前去探视。有一部分想去探视的,怕惹人闲话也打消了念头。

  卫屹之却在此时光明正大地去了相府。

  愈发闷热的夏日,谢殊房内门窗大敞,她侧身卧在榻上,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卫屹之被沐白送入房中,刚好看到她的侧脸,似日落后不久便已悬在天边的皎月,不明亮,反而有些苍白。

  卫屹之在旁坐下,静静看了她许久,低声唤了句:“如意。”

  谢殊倏然转头,眼神从迷离中渐渐清晰:“是仲卿啊。”

  她要起身招待,被卫屹之拦住。

  “如意语气怅惘,看来是心病,究竟出什么事了?”

  谢殊笑了笑:“没什么事,最近天气反复,我有些操劳,就这样了。”

  卫屹之摇头叹息:“你我兄弟,何必遮遮掩掩。如今外面人人传是因那伶人之事,可是真的?”

  谢殊垂眼盯着他衣摆上精致的绣纹,忽然发现对于自己的过去,知道最多的除了谢铭光外,居然就是眼前这人了。

  真是意外。

  “他是我幼年玩伴。”

  卫屹之眼露诧异,很快又掩去。

  “当初若非他赠了半包谷米给我,我根本熬不到谢家派人去荆州,也就没有今时今日。”

  “那你又何必将他送去吐谷浑?”

  “为了博个清白名声。”她扯了一下嘴角:“总之皆因我自私而已。”

  “哪里的话,是秦兵凶戾,这一切只是意外。”卫屹之沉默片刻,忽而道:“其实家兄也是这般在途中被秦兵俘去的。”

  谢殊意外地抬头:“什么?”

  “家兄卫适之,年长我十岁,我幼时体弱多病,还是他教我习武强身。他领兵戍边,建功立业,本该功成名就,那年回都探亲,经过交界巴东郡,遭了秦兵伏击。”

  “那他现在……”

  “怕是不在了吧。”

  谢殊还是第一次听说此事,默默无言。

  卫屹之伸手覆住她的手背:“看开些吧。”

  谢殊低头看着他的手指,点了点头:“多谢。”

  卫屹之告辞时已是满街灯火,茶馆酒家里时不时有歌姬浅吟低唱,也有人在继续议论着丞相和那乐人。

  当初他兄长出事时,也有人或幸灾乐祸或扼腕叹息地议论过。但他们只是外人,又如何知晓真正经历的人是何种感受?

  回到府中,他找出了皇帝赏赐的珍贵补药,命苻玄送去给谢殊。

  “郡王怎么忽然……”苻玄一时失言,及时收口。

  卫屹之摆摆手:“去吧。”

  二十章

  覆舟山之南有地坛,是皇家药圃,里面栽种了各种药材,以供宫廷用药。

  谢殊养了几日病后,独自一人去了地坛,在那里择了一小块地葬了那颗牙,做了个假冢。

  她孤身一人,却用一件外衫裹了一大堆干粮美酒。幼年时虎牙为糊口奔忙,如今安息地下,她一定要好好供养他。只是为不给别人看出来,干粮都包好埋入地下,美酒都撒入土中,假冢也做得很小。

  若确定他真死了,再给他起个大坟吧。

  从地坛出来,忽闻覆舟山上传来了铮铮琴音。她一时好奇,沿着山道走了上去。

  时值正午,烈日炎炎,她仍旧中衣外衫齐备,直到此时行走在山间才感到一丝凉意。

  上次和卫屹之见面的凉亭里坐了个人,散发敞衣,正在抚琴。空山寂静,只有他一人在座,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

  谢殊不喜欢音律,之所以过来也是因为听到乐曲想起了虎牙,此时却被此人的放浪形骸吸引了,忍不住走近了几步。

  那人听到脚步声,转头看来,斜眸一眼,不尽风流。

  “咦,这不是丞相嘛。”

  谢殊笑了一下,走入亭中:“王刺史怎会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