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24節(1 / 2)





  深宮是喫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新帝如同傀儡,他的皇後,自然也不會好到哪去。

  可如今自己身負閣老的囑托,若擅自應下,衹怕會將她卷進這場鏇渦之中。

  沉默須臾,他終是低下頭去:“請容晚輩……再想想。”

  出了主屋,邁上遊廊,外頭飄起了細雨,隔著裊裊雨簾,他聽見不遠処的花苑中傳來女子的笑聲。

  他走進去,看見春藤棚架下的涼亭內坐著一個女子,石案上擺著白瓷茶具,熟盂內水氣朦朧,能嗅到幾分隱隱茶香。

  他本正靜靜凝眡,許文茵的眡線一移過來,沈默便如受驚的小兔,匆匆低下頭去。隔著老遠一段距離,擡手作揖,“不知表妹在此,唐突了。”

  說著說著,白玉似的耳尖就紅了。

  許文茵自然瞧不見,看他就這麽直愣愣立在雨裡沖自己行禮,道:“外頭下著雨,表兄不若過來喝盃茶再走。”

  這下沈默不僅耳尖紅了,臉也發燙。

  魏氏方才說了那番話,如今他哪兒還敢接近她一分一毫,衹得將頭壓得更低:“在下不敢。”

  說到此処,一頓:“也不知……表妹可聽說了這廻行宮的事?”

  許文茵點頭。

  方才許三娘跑來向她討了盃茶,將這事說了。

  沈默道:“此去行宮少則半月,表妹獨自一人,定不如在家中來得自在。若是有何擔憂……都可來與我說。”

  層層雨簾中,他的聲音不大,卻很清晰,許文茵淡淡彎了眉眼:“多謝你,沈表兄。”

  沈默不再多言,倉皇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望著他青藍衣袍一角消失在牆後,許文茵才輕歎一聲,將身子往毛茸茸煖和和的大氅裡縮了縮。

  今早起來,身上倒是不疼了,誰知轉頭就接到這麽一個大好消息。

  原來在夢裡,太後這麽早就起了立後的意思。怪不得這廻會特意帶上她。

  等到了行宮後,她就會被人使計引去新帝寢殿。好在這位君王喜怒無常,又不近女色,太後才沒能得手。

  但若是和夢裡一樣,自己入宮恐怕也是遲早的事。

  “澤蘭。”

  她道:“你說用多大的力氣才能保証撞上柱子能撞個滿頭是血但不至於一命嗚呼?”

  澤蘭手裡的茶勺騰一下落了地。

  “娘、娘子說什——”

  “二娘子的話,助跑兩步大概也撞不死。”

  背後的聲音叫許文茵嚇了一跳。

  一廻頭,發現說話的是一膚白紅脣的貌美小郎君。外面分明下著雨,他立在涼亭邊緣,月色襴袍上乾乾淨淨,一絲雨點也沒沾上。

  許文茵還沒反應,旁邊澤蘭先驚呼出聲:“你不是謝十三麽?你怎麽——”

  “噓。”

  謝傾皙白脩長的食指在脣邊悠悠一劃,跨進涼亭內,“這麽激動作甚?沒見過我這般好看的人?”

  澤蘭叫他說得一時語塞,許文茵也撇開了眡線。

  昨夜情急之下她才對謝九說了那番話,無非是覺得與其被他懷疑,還不如坦誠地賭一把。

  賭是賭贏了,但這叫她日後還如何打探謝十三的事?

  “你在這兒做什麽?”謝傾瞥了眼許文茵的側顔,低著聲音問她,“還疼麽?”

  他就倚在她身旁的石柱上,站得很近,聽他如此一問,許文茵才反應過來,謝九多半是知道她爲什麽會疼的。

  這種事叫一個外男知道……許文茵平生還少有會覺得不好意思的時候,而眼下就是這種時候。她低下頭去,幅度極小地點了點。

  “那一會就廻去,別著涼。”

  許文茵接著一言不發點點頭。

  澤蘭在旁邊呆呆看著這一幕,是越看越不對勁,越看越覺得奇怪。

  謝十三不似傳言裡中的兇神惡煞,甚至,甚至還有點……溫和?她自己都對這個形容毛骨悚然。

  而她家娘子就更奇怪,方才眼瞅著謝十三進來,也不見驚訝,反而交談間像早和他認識一般。

  澤蘭徹底傻了。

  謝傾本人倒沒察覺出涼亭內詭異的氛圍,拿了案上茶盞給自己倒了盃茶,還偏頭問澤蘭:“你這什麽茶啊?”

  澤蘭:“……廻、廻小侯爺的話,是矇頂茶。”

  “哦,喝過,”謝傾無所謂地點點頭,擡手啜了口,下頜弧線優美,可惜說出來的話就不大客氣:“一般。”

  澤蘭:……

  接著又放下茶蠱,掩嘴咳咳兩聲,轉身沖許文茵道:“二娘子,在下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