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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1 / 2)





  这种念头毫无理由,沈策已经被绑住了。而且那个泰国拳师说过,沈策身体虚弱,一直对外界宣称病好了,其实毫无起色……

  就算沈策常年打拳,被绑住的人,也像被拔掉獠牙的猛兽,毫无威胁力。

  “快,开船。”老男人割断连接两条船的绳子。

  老男人回头的一刹,上臂剧痛袭来,撞到了发动机上。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连另一艘船上的沈正都不敢相信船上的一幕。这是不会发生在任何一个现代人身上的事,绑住沈策的绳子被他直接挣断,沈策揪起一个人,直接徒手把对方胳膊在眼前掰断……

  隔着水面,那艘船上的一切画面都极原始。

  这三个人到死都不会懂,他们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除了昭也刀,他曾有一把枪,叫赤金破城枪。枪身重120斤,是天下重兵器之最,枪身所到之处,人车马俱毁。对一个从八岁就舞得起青铜戟的男人来说,区区绳子绑身,就像用蜘蛛网困住野兽一样可笑。

  沈策每一个动作落下去,都在沈正脑海里有着血肉钝响。

  “只要他们不是一见面就让我自裁,我就不会死。”这是沈策在来的路上对他说的。

  “除了昭昭,你什么都不用管。”

  沈正站在四米开外的地方,脚下站立的快艇,因为对面过于激烈的打斗,被撞得不停晃动。船上的三个人,老男人的两个同伙已经疼得昏死。尤其是刚刚折磨昭昭的人,身体极度扭曲贴在船壁上,在昏过去之前,沈策踩断了他的手。

  沈策特地留下老男人:“杀了我,你就能逃走。”

  他摆出一个架势,让对方看自己空着双手:“来,杀了我。”

  老男人被他蛊惑,抽出船头一柄裹在布里的长刀,粗重喘息着,忽然大吼一声冲向沈策。求生的欲望,让这一刀夹格外快狠——

  坚硬的钢刀,被沈策劈手夺走。对方被踹到船尾的下一刻,钢刀被沈策插到船底,深深插下去。老男人瘫软在船板上,随着船底漫上来的水,全部的意志力都被恐惧吞噬。如果有可能,这一生他都不会想再见到沈策,宁可死都不想再见到……

  沈策的眼睛已经红得吓人,俯看着这群人。

  上次是司机,这次是昭昭,下一次是谁?父母,沈正,还是沈衍,或者是沈衍的孩子?

  上一世他没有家人,只有昭昭。

  这一世,每一个遇到的亲人都像是老天补偿他,这些人每一个都全心善待他,掏心对他,可他全护不住。两世的记忆叠加,不管是前世的昭昭,还是幼年的司机,都在他眼前一个个跳出来。他现在还记得,幼年的自己疯狂跑向有人流的马路,他们为了泄愤,活生生把司机打死在车前的一幕。

  ……

  他在和过去的自己对峙。往前一步就是过去的沈牧也,斩草除根,绝不姑息。

  “沈策!”背后有人喊他,是沈正。

  “沈策!”沈正见他不动,更是着急,“已经够了!沈策!你理智一点!”

  堂兄想翻身跳到对面快艇上。

  “不用过来,”他背对着堂兄,慢慢说,“我还清醒。”

  水面翻涌着,夜风掀起一波波的浪。

  岸边出现交错的灯光,是沈策安排的人都到了,还有警察。这里是尚未开放的旅游区域,全部的船都还没到位。有人在拿着扩音喇叭,问这里的情况。

  风太大。所有尘世的杂音都被卷进风里,消失在水面上。

  一声细微的咳嗽,还有女孩子的喘气音,比战鼓还重。

  盖过了全部杂音。

  ……

  昭昭努力吸着气,拼命想醒过来,想叫他,叫不出,眼泪已经干在了脸边。刚才只差一点,她就有机会跳到湖里,只要撞开那些人,她就能翻身跳下去……

  冰冷的手指带着黏稠的血,抹她的眼角。

  她被抱到带着血腥气的怀抱里,熟悉的香灰气味围拢住她。昭昭一闻到这个味道,浑身都松懈了,不再想醒。

  她怕是梦,怕沈策已经不在。怕一切都是过于痛苦生出来的臆想。

  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从见到那把刀,她常做一个梦。梦里,地板踩上去有吱呀轻响,一道道彩绘的古朴屏风被拉开,在最尽头,沈策着玉冠,佩华绂,她会帮他把腰带系上,认真问他:哥你是大将军了,那我是什么?

  ☆、第三十七章 砂下见名刃(1)

  那年,临海郡疫情四起,一户十人能死六七。沈策带她逃离父族,趁着月色背她往深山走。“哥……我想回临海,”她趴在哥哥肩上,“山里冷。”

  三月倒春寒,冷得很,山里更是。

  沈策衣着单薄,把最后的衣裳都给她穿了,她不是自己冷,是怕他冷。

  “回不去了,”背着她的哥哥说,“他们不让我们回去。”

  ……

  山里有庙,夜里路过的人,都不肯进庙,他也不带自己进去,而是露宿在了树上。她睡在哥哥怀里问,为什么大家都不进去,宁肯露宿山林。“这里能避风挡雨,夜里常有山贼野寇露宿,对寻常人来说更危险,“哥哥说,“而且庙里有佛,大家都认为不带贡品,不敬。”

  她想想:“娘说,佛祖一开始是个皇子,为救众生才出家。为救众生的佛,怎么会因为没有贡品,就要惩罚人呢?”

  他远远看那破庙,仿佛看到了盘膝而坐的佛像,竟觉得自己妹妹说的对。

  那晚,昭昭的病情最是凶险,在外边实在冷,他抱她进了庙,真遇见了一伙落草为寇的逃兵,那些人见沈策一个少年,抱着个额头包扎、昏迷不醒的女娃娃,将篝火的一角让给他们。沈策见人家好心,告知自己怀里的妹妹染了瘟疫,避到了佛像后,墙角休息。

  她在深夜苏醒,见光里那些人凶神恶煞的脸,还有刀,想到哥哥说的山贼,抓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