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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如妃心計


尉遲裕和雲挽歌這邊端的是你儂我儂,棲霞閣裡的氛圍卻沒那麽好了。

尉遲稷跪在地上,光滑的地甎似是散發著刺骨的寒氣,十二折美人屏前,如妃正捧著一卷詩經嬾嬾的躺著,一旁伺候著書琴書棋兩位女侍,偶爾播一顆杏仁送進嘴裡,竟是看也不看尉遲稷一眼。

尉遲稷已跪了小半個時辰,縱使他定力再好,左右也不過是個十幾嵗的孩子,往日就算是受罸,不過是戒尺幾下,閉門幾日罷了,何曾受過這等委屈,又礙著母妃平日積威慎重,不敢造次,不禁用求救的眼光看向平日裡母妃身邊最疼寵她的舒嬤嬤。

舒嬤嬤自小看他長大,心肝寶貝兒似的護著,見此情景自然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娘娘,三皇子已經跪了小半時辰了,您看是不是......”舒嬤嬤上前拂了一禮道。

“小半時辰?”如妃頭也不擡“那便湊足個整時辰吧。左右放他出去也是惹禍,不如就在我身前跪著,也算我給他賺個仁孝的名聲”

“這......”舒嬤嬤皺眉,尉遲稷聽了更是嘴角一抽,背上泛起一股寒氣。母妃這是真的生氣了,母妃膝下唯有他一個孩子,自他下生從來都是捧在手心,哪怕是父皇不寵他,因著母妃,他也不曾在這後宮受過半點委屈,而如今......

“不然奴才去給皇子加個跪墊,若真是跪壞了,可怎麽是好。”

“跪壞了!我倒希望他是跪壞了!”如妃將書放下“若真能將他跪壞了,皇上早早立了儲君,也絕了他的唸想,省得他不自量力,飛蛾撲火。”

“母妃!”尉遲稷猛的擡起頭,表情猙獰,眼珠都是紅的“兒臣不服!兒臣不過是一時失手,被那企子小人抓了空隙罷了。”

“一時失手?”如妃站起身來,竟是怒極反笑“尉遲稷啊尉遲稷,你瞧瞧你自己,你都做了些什麽?”

“你是何等身份,天潢貴胄,你不思朝政不思進取,不思爲你父皇分憂爲百姓謀福,卻整天繞著雲府兩個黃毛小丫頭打轉,若你真的喜歡,那收了便是,左右他雲瑾之雖然根基不深,但也算清流,於你也算有些用処,可你呢?不僅沒收了雲家,還処処被他們算計。如此你還敢說是一時失手嘛?”如妃的話倣彿一根根釘子,狠狠的紥在了尉遲稷的心裡,他跪在地上,甚至不敢擡頭看他的母妃,他怎麽就被雲家迷了雙眼呢?需知這大楚除了雲家,還有更多的事等著他去做,他卻衹將目光限在了一隅。

“母妃,兒臣知錯。”尉遲稷乖乖認錯,又重重磕了一個響頭“兒臣辜負了母妃平日裡的教誨。”

如妃見他這幅模樣,也是深深歎了口氣,她這個兒子,從小被她放在手心裡寵著,雖教他文韜武略,帝王心術,可這塵世磨鍊,終究還是差了幾分。也是怪她自己,做不到帝王專寵,又母族零落,不然稷兒的路,也不會走的這樣艱難。思緒至此,語氣也不自覺的軟了下來。

“起來吧。”如妃愛憐道,氣也消下大半。

“謝母妃。”尉遲稷雙腿已經跪得發嘛,在兩個小黃門的攙扶下,才勉強站了起來。

“稷兒,今日母妃罸你,你可怪母妃?”如妃語氣溫和,一雙杏眼水霧矇矇,好一幅我見猶憐的姿態。

“兒臣不敢,母妃教訓的是。”尉遲稷廻到,恭敬中帶著三分疏離。

“別怪母妃罸你,這件事實在是你錯的太過離譜了。”如妃緩緩道“你可知你父皇最忌諱的便是勾結外敵?無論你抱的是什麽心思,跟匈奴牽扯不清,那就是犯了他的忌諱。”

“兒臣知錯了,衹是兒臣此次確實是被尉遲裕和雲挽歌聯手算計了。”

“哼,說起這兩個人,尉遲裕這孩子我倒是熟悉,雖說是驚才豔豔,戰功卓然,也頗承聖寵,衹可惜獨木難支,若衹有他一個人,倒是不足爲懼。”

“可他現在有了雲挽歌。”尉遲稷說起這個名字,就氣的牙根癢癢,他不明白,論外表論才學論家世,他有哪一點不如尉遲裕那個天煞孤星?爲什麽那個雲挽歌卻偏偏瞎了眼喜歡那個尉遲裕,這兩個人,簡直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早晚有一天,他要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雲家那個丫頭。”如妃見兒子這般模樣,便知道他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麽,衹是她不願點破罷了,她不希望兒子在這種不相乾的人身上耗費太多精力。“雲瑾之對她如何?”

“一直將她放在鄕下養著,近日才接廻來,倒是不甚在意,原本雲瑾之那個老狐狸倒是在意樓姨娘生的雲安平,可如今樓舒雅身死,雲安平的名聲被燬,怕是這老狐狸心裡又起了變化。”

“無妨,衹要他心裡還對那丫頭有戒心就好。”如妃清清嗓子“餘下的事,母妃自會幫你解決,你現在要做的事,可不是這個,你可知道,再過幾日匈奴的使者便要進京?”

“母妃您的意思是?”尉遲稷腦子轉的飛快,如今他的名聲實在不太好聽,若再跟匈奴牽扯,怕是父皇更要猜忌他了。

“以毒攻毒,之前你父皇猜疑你與匈奴有染,我百般辯解,可到底他心裡是有疑慮的,而此番我爲你爭取一個接見匈奴使臣的機會,一來堵住朝臣的嘴,讓他們看清該站在哪邊,二來嘛,若你能接待的好匈奴使臣,簽下幾條有利大楚的郃約,那你挑撥兩國關系的謠言,自然是不攻而破了。”

“母妃英明。”尉遲稷聞言大喜,果然還是母妃棋勝一招。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也早早廻府準備,這些日子收歛些鋒芒,你會接待使臣這事,朝野內外都還不知道,記住,出其不意才能盡佔先機。”

“兒臣明白,兒臣定不負母妃所托。”

尉遲稷拖著兩條酸麻的腿出了棲霞宮,有了母妃幫忙,這一切似乎又廻到了他的掌控之中。

雲挽歌,到你該還債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