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躰內，有一道罡氣在不斷地遊走，所到之処，皆引起一陣火燒般的疼痛，但是他知道，這種疼痛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到了午夜，那才是真正的煎熬。

“需要爲你準備些五石散嗎？”惠允擔憂地問道。

“嗯！”慕容擎天沉默了一下，應道。

惠允愣了愣，有些苦澁地道：“以前那樣的痛苦都煎熬過來了，現在……”

“現在情況不一樣，我們不容有失。”慕容擎天默默地道。

“如果單純爲了止痛，我可以給你去弄，但是，如果是爲了保持清醒，大可不必，我說過，現在我們按兵不動。”

慕容擎天看著他，漆黑如夜幕的眸子有一絲焦慮，“惠允，你不明白，現在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不是他死，就是大梁國易主，放手一搏，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惠允沉默了一下，“等我找到龍五再說。”

慕容擎天失望地看著他，“惠允，你一向不是這樣優柔寡斷的。”

惠允猛地擡頭，怔怔地看著他，有些激動地道：“我說過，除了你跟姑媽，所有的事情都不重要，你明白嗎？我衹有你們兩個親人了。”

他的尾音微微顫抖，帶著沉痛的哽咽。

一個人活在世上，沒有親人，該是何等寂寞淒涼？江山易主對他而言，一點都不重要，如果他和姑媽真的出事，那麽，他唯有不惜一切代價殺了童太師和太皇太後爲族人報仇，至於江山是誰坐，他一點都不關心。

慕容擎天沉默了，他知道惠允是擔心他，但是，惠允覺得不重要的事情，卻是他絕不容許發生的事情。

他是姓慕容的，他不會容許慕容家的江山被人搶走，他要對得起自己的姓氏，對得起自己的祖宗，對得起太祖辛辛苦苦浴血奮戰打廻來的江山。

“惠允，你先去吧，本王想一個人靜靜。”慕容擎天最後道。

“你好好休息，一會我命人給你做點喫的。”惠允頓了一下，又道：“我去問陳大夫要點五石散，但是，你答應我，在痛得無法忍耐的時候才能服用，這東西一旦上癮，後果不堪設想。”

慕容擎天微微頜首，“嗯，你去吧。”

惠允走了出去，在門口叮囑阿信，“無論王爺吩咐你做什麽，你都得先告訴我，明白嗎？”

阿信猶豫了一下，“這樣好嗎？”

“今非昔比，沒有什麽比王爺的身躰更重要，阿信，你跟了王爺這麽久，王爺重信你，所以我才會這樣委托你，你不要讓我失望。”惠允眸光裡暗含警告。

阿信心中一怵，急忙應道：“是！”

慕容擎天閉上眼睛，耳中傳來阿信與惠允的對話，他歎歎氣，伸手在胸前用力一按，那裡，沒有任何的感覺。

是的，等痛楚來襲，所有的器官都會痛，唯獨心，卻是從頭至尾都不會有一絲的感覺。

這具殘軀，也該卸下了，他心裡靜靜地想道。

但是，在這之前，他也必須報仇，所以，他不能聽惠允的話，按兵不動，他知道，自己竝沒有太多的時間，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塊龍魄，也不會有第二位光慈大師。

“阿隸！”他輕輕喊道。

黑暗中，有一個人輕輕落地，站立在他面前。

“聯系王公子，就說本王約他明日相見。”慕容擎天吩咐道。

“是！”阿隸退後兩步，身子嗖地一聲，從窗邊飛了出去，身形快若閃電，轉瞬便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