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記得的最重要的話。

他說一定要帶著我，去同心福利院。不，二十幾年的時間過去了，那地方已經搬遷，搬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去了，同心福利院也改名成了愛華天使之家，但員工都是過去的員工，档案也一直都在。

我說我不能去。我就扯著嗓子叫：“球球……球球……”球球聽見了我的聲音，一定會停止打閙，飛快地竄出來找我的。

可我扯破了嗓子，還是沒見球球蹦出來。

我急了，可是霍某人比我更急。他的神經一下高度緊張，緊緊地盯著我，逼問著我：“球球是誰？嗯？廻答我？”

他疑心球球是我新結識的男朋友。

我聽了，真是又氣又笑。“球球衹是一衹狗！”

話還沒說完，我的球球真的出現了。某人見了，終於大大緩了口氣。

就這樣，他疾風驟雨一般地，將我一直拖進他的車內。球球見了，不停地在霍耀廷的身邊咬來咬去，態度兇惡得很。

霍耀廷很煩。我看出他想踢球球，將它踢得老遠兒。

我就警告他：“別，你要踢了，我就告你虐待動物……”

他很急，將抽出去的腳又收了廻來。“那你要我怎麽辦呀？我不喜歡狗呀貓的。”

最後，是我抱著球球上了車。霍耀廷看著我懷裡的球球，對著它惡狠狠地做了一個鬼臉，這更是換來球球一頓兇吠。

“何槿楦，你到底養了一衹什麽狗？這麽兇，這麽討人厭？”

他更是對著球球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球球不乾了，以爲霍耀廷真的要殺它，想先下手爲強，從我的懷中跳下，去咬他的手。

“球球，別怕，他衹是在逗你玩兒。”我拍打著球球的背，提醒霍耀廷，“一衹狗，你都計較，你的心胸還真小呀！”

“它想和我爭寵，我的心胸沒法兒大！”

我一時愕然。

他也不知找了一個什麽東西，好像是個巧尅力，扔給球球。球球很有氣性兒，剛一開始還假裝不喫，假裝看不見。可是，它畢竟是衹狗，還是逃不過美食的誘惑，慢慢地，試探地，伸出舌頭將巧尅力舔著喫了。

喫人嘴短。這個道理同樣也適用於動物界。喫了霍耀廷巧尅力的球球不那麽討厭他了。喫完了一顆，球球不滿足，使勁兒在他後背撓癢癢，還想再要。球球已經完全忘記了剛才的兇樣兒了，現在可勁兒巴結霍耀廷。

霍某人就歎了一口氣，說是嬾人養饞狗。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你的狗這麽巴結我，奉承我，我高興呀！”他又給球球扔了一顆巧尅力。

如此一來，人和狗就相処和諧了，相安無事了。

矛盾重心一轉移。我就惶恐了。我不想去愛華福利院，就算這是真的，我也不想那麽快剝開我的身世。

“你先停下。我還沒想好。”

“你怕什麽？”

“不是怕，是心亂。霍耀廷，我信你的話了，還不行嗎？就算要去，也用不著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