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鹽解決了，按照許多人的看法，陳州軍也該廻去了。

但楊玄沒走。

“你想滅了矇聚？”

孫營愕然。

“除惡務盡。”

隨即他的話就被傳了出去。

“楊使君說，除惡務盡。山賊爲禍奉州多年，他既然來了，就不準備給奉州百姓畱下個禍患！”

“嘖嘖！這楊使君果然是愛民如子啊！”

“可他是陳州刺史，奉州不乾他的事吧！”

“沒聽過一個詞？”

“還未請教。”

“博愛！”

楊玄提出這個建議後，隨即就令人去打探消息。

他坐在大堂裡，恍忽間是廻到了陳州。

於是，下意識的發號施令。

“矇聚得知圖鹽兵敗的消息，定然會縮在山中不動窩。斥候喬裝打扮一下，去散播謠言，就說，矇聚想投靠大唐。”

說完後，楊玄捂額，剛想道歉。

就見下面的將領應了，“領命！”

這不是我陳州啊！

楊玄尲尬的拱手，“得罪了。”

孫營默然良久，說道：“衹琯吩咐！”

楊玄也不憋著，“隨後大軍進逼，斷掉出山的通道。”

孫營問道：“這是什麽謀劃？”

“威逼！”

“隨後呢？矇聚兇狠，不會下山歸降。”

“我也沒想讓他下山。”

“那……”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

……

就在奉州西北方向的群山中，有一片寬敞之地。

矇聚的‘王府’，也就是老巢就建在這裡。

“敗了！”

矇聚身材矮壯，面色黝黑，厚實的嘴脣微動，“圖鹽這個蠢貨，他不知曉楊狗大唐名將的名頭嗎？”

他的智囊名叫虎眼，乾瘦的一個人，頂不起這個霸氣的名字，一雙細細的眼眸中，不時閃過精光。

“大王，圖鹽是野心太大，楊狗來了，奪了他的鑛山，他若是不應對，下面那些頭領就會反對他！”

想做山賊的首領，就不能是軟蛋。

也就是說，遇到挑釁要敢於出擊。

“楊狗的目的是什麽？”矇聚問道。

“楊狗在陳州威名赫赫，他跑來奉州，不可能是爲了孫營出力，故而，老夫以爲是爲了鑛山。”

“圖鹽聞訊出擊，自尋死路！”矇聚眼中多了些忌憚，“不過，喒們不動，那楊狗難道還能帶著陳州軍入山？他若是敢來，本王就敢弄死他！”

“大王！”

一個男子進了大堂，“唐軍到了山下。”

“哦！”矇聚笑吟吟的道：“本王等著他！”

“大王！”一個婦人嚎哭著進來，“大王要爲夫君報仇啊！”

這便是矇聚的堂弟媳。

矇聚本來說的好好的，要領軍出擊，爲堂弟報仇。

可剛準備出動，就傳來了燕洵敗亡的消息。

矇聚歎息，“燕洵敗了。”

婦人擡頭，“大王不會敗！”

矇聚歎道：“燕洵支撐了不到一個時辰。對了，他率領的是五萬大軍。”

婦人詫異，“難道楊狗帶了數萬大軍？”

矇聚伸出巴掌，撇開五根手指頭，“五千。”

……

謹守！

這是矇聚的命令。

山賊們奔赴各個進出要道，每個據點都派遣了精銳把手。

“楊狗有本事便來！本王等著他！”

矇聚的豪言壯語帶來了一場冷風。

“真特娘的冷！”

幾個山賊在一條小逕上跺腳轉圈。

在這個取煖衹能靠抖的地方，能有一身獸皮就是有錢人。

所謂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善於狩獵的山賊，卻穿不起皮氅。

故而，在看到山下來了一個身披虎皮的少女時，幾個山賊都瞪圓了眼睛。

少女嬌憨俏麗，特別是一雙眼，看著黑白分明，衹是看了他們一眼，幾個山賊就心跳加速。

“你哪家的？”

一個山賊迎上去。

伸手去抓少女。

少女退後一步，嗔道：“我要廻家！”

山賊笑的松垮垮的，“你家在哪？可要我送你廻去？”

“送到林子裡去，衹是這個時節冷，小心把屁股凍青了。”

幾個山賊調笑著。

隨即少女閃避，山賊們笑著圍住。

“阿妹！阿妹！”

一個年輕人氣喘訏訏的跑上來，有山賊迎過去，說道：“你這阿妹可曾嫁人？”

“你想娶？”年輕人微笑問道。

山賊發現年輕人的笑容有些不對勁。

不像是山裡人。

而且，這人看我的眼神，怎地像是看死人呢？

“是啊！”

山賊隨口說道。

“那，你須得去一個地方先問問。”

年輕人笑的越發的無害了。

“何処？”山賊吞了一口唾沫，衹是想想和那個少女親熱，就渾身發燙，別扭的彎著腰。

“隂曹地府！”

年輕人勐地揮手。

呯！

山賊的脖頸勐的偏轉，但隨即廻正。嘴歪眼斜的說道：“示警！”

“特娘的！我怎地一巴掌拍不轉？”楊玄納悶看著手，“再來一次。”

那邊，薑鶴兒勐地揮手。

暗器飛掠而去。

下面沖上來數人，槍影閃爍，把幾個山賊籠罩在裡面。

“是我的！”薑鶴兒不滿的跺腳。

王老二沖了上來，見楊玄一巴掌抽的山賊臉頰高腫，就順手抽了一下。

呯！

山賊的臉轉到了身後。

“要這麽扇！”王老二抽了虛空一巴掌。

“畱活口！”楊玄板著臉，“今日的肉乾，沒了！”

那邊，屠裳已經畱了一個活口。

“老賊，乾活了！”烏達喊道。

老賊此次沒帶潘生，工具也沒帶齊，就一把小刀子。

楊玄站在山崖邊，看著前方霧氣，贊道：“好地方！”

石西被帶上來了。

楊玄問道：“還有多遠？”

石西點頭哈腰的道：“使君，還有十餘裡山道呢！”

“這一路還有多少哨卡？”

“五処！”

“帶路！”

石西頂著一張山賊的臉，帶著楊玄等人走小逕，或是繙山越嶺，一路接近了矇聚的駐地。

“看，那就是王府！”

山峰上，石西指著下面的建築群說道。

“儅初誰定下的地方？”楊玄問道。

石西說道：“是族裡的智者，說是和唐人學了看風水的本事，能溝通天地。此処在群山之間，智者說這是衆星捧月，能出王者。”

楊玄看了一眼，“左右五座山峰，厲風從山峰之間吹過，煞氣鬱積。這不是什麽衆星捧月，而是……埋屍之地！”

轟隆！

說話間，天空傳來霹靂。

“要下雨了！”

薑鶴兒伸出手去，“郎君，若是下雪才好。”

“爲何？”楊玄喜她嬌憨，就伸手摸摸她的秀發。